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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05-01在熱誠之中追尋人生理想-許雅儒專訪 569 期

Author 作者 陳其暐/本刊主編。
地震是否可能改變一個人的生命方向?

大多數的地震災難,留給人類的是生命的消逝與磨難,像是2016年臺灣美濃地震所造成的維冠大樓倒塌,還有2011年至今仍未能從核災恢復的日本福島。但對於科學家來說,他們仍從中窺見了希望的火光。

1999年,許雅儒從中央大學碩士畢業後,隨即在中研院擔任研究助理,並暗自下了一個決定,準備在一年內到社會上尋找心目中理想的工作。但7月才剛報到,9月卻意外碰上了集集大地震。隨即她便投入災區的工作,在現場搜集許多珍貴的研究數據,因緣際會下,她再度回到了學術研究的道路:

「 其實,我在當時剛好也沒有找到真正 喜歡的工作,因此在以前指導老師的鼓勵下,誤打誤撞之下繼續念了博士班。」


其實,許雅儒會投入地球物理領域,也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。她在高中選填志願的時候,因為不想再像國、高中一樣只是不斷唸書,而尋找著是否有符合她志趣的科系。熱愛自然活動、喜歡爬山的她,發現在地球科學系可以前往臺灣各地參與許多野外觀測活動。於是,她選擇了地球科學。

十幾個年頭過去,她已成為獨當一面的科學家。她活用GPS(全球衛星定位系統)研究斷層活動、前往臺灣與菲律賓各地考察與蒐集數據,並試圖將斷層活動研究應用到山崩現象上,期望能解決長久以來的環境問題。今年, 她在2017年獲得了第十屆臺灣傑出女科學家獎的「新秀獎」, 肯定她在地球科學領域中的豐碩成果。

 


不同於臺灣的國際研究環境

科學月刊(以下簡稱科):您就讀博士班時,曾經到美國加州理工學院、史丹佛大學參訪,這些地方和臺灣的研究環境有何不同?

許雅儒(以下簡稱許):國內的研究環境其實較為封閉,討論氣氛沒有像國外這麼熱絡,而且美國的教授常常有許多天馬行空的想法,對於一個研究課題都能從不同的角度切入,發表自己的想法,你會從中學習如何更深入觀看一個問題。譬如你要解決一件事情時,可能存在著5種驗證方法,在臺灣,你或許只做其中1~2種就夠了;在國外你就必須5種都要做,然後得到同樣的結果後,才歸納出一個正確的結論。在這種訓練過程中,促使我去思考各種不同的面相。當我得到一個結論後,我必須去思索在其他不同的事物裡頭,是不是也存在著可以佐證這項結論的可能性?對研究的觀點會因此變得更為廣泛、深入,並且拓展跟很多不同的人合作的機會。

科:談談您在2004年蘇門答臘大地震的國際合作經驗。

許:蘇門答臘地區的地震週期非常長,可能超過一千年,所以2004年地震發生前,學界一般認為這裡不太可能會發生大地震。但還是有人有遠見,在2004年蘇門答臘地震發生之前,加州理工學院的謝凱瑞(Kerry Sieh)教授已在蘇門答臘外海採集了許多珊瑚礁來做定年。因為珊瑚礁如果受到地殼變動抬升出露海平面的話,珊瑚礁就會大規模死亡。所以如果我們想要得知當地較久遠的地震活動歷史,除了人類紀錄以外(僅能涵蓋數百年時間),就必須要去尋找其他的資料。而這位教授將珊瑚礁剖開後,採取可供定年的標本,並定出珊瑚礁大量死亡的年代,就可以回溯到以前的地震
事件。我覺得這非常有趣,他知道要怎麼利用其他的資料來尋找久遠以前的地震事件。因為這個地震規模很大又引發海嘯,幾乎當時所有的加州理工地震觀測實驗室的教授都有參與,大家討論也都很踴躍,最後集結所有人的精華發表了許多研究成果,在這整個過程當中我學到很多。



 

充滿驚奇的野外觀測

科:在野外觀測時,有什麼印象深刻的例子?

許:我們的野外觀測必須要量測全臺灣各地的GPS點位的位置變化。有一次我們前往嘉義梅山尋找一個GPS 點位,因為這個點位一年僅觀測一次,草已經長得比人還高,使得我們必須一邊看著點位位置圖一邊四處尋找。但是,當我一翻開草叢時,一個墳墓就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,同時,我的目光剛好對上墳墓上的一張人像,頓時覺得有股電流就從腦袋上頭一路穿過我的脊椎,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所謂「背脊發涼」的感覺。那個時間剛好是山區午後下雷陣雨之前,天色很黑,我的潛意識告訴我趕快離開那個地方。我認為那次是最驚恐的一次。因為點位位置圖上並沒有標示點位在墳墓區,我完全沒有預期到會有這種狀況。……【更多內容請閱讀科學月刊第569期】